我們活著,不是為了滿足家人期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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禮拜一,又是一週辛勤工作的開始,也是許多人一週之中,最憂鬱的一天。

你有沒有想過,自己為什麼那麼努力呢?為了點餐不看價錢?為了想買什麼就買?為了租一間有獨立衛浴的房間?

還是,期待有一天「別人」會肯定你的努力?

我一直在想,我走出迷惘、找到興趣並且轉換成工作的關鍵到底是什麼?我認為最關鍵的答案,是「放下別人的期待」——尤其來自原生家庭的期待

過去,我也曾困在「原生家庭」的壓力,直到擺脫媽媽壓在我肩上的期待,我的心靈才得以真正自由,走我想走的人生道路。

30歲前的我,學業、感情、職業,人生幾乎被我的原生家庭拉著走,尤其是我的媽媽。

我的媽媽是一位國小老師,特別的是,她不但是非教育科系背景,還以主婦二度就業的身份考上老師,這是她一輩子最驕傲的事,所以她認為她的兩個孩子也要跟她一樣,事業上要有所成就、成為經濟獨立的女性。

不過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師的身份,媽媽表達期待的方式,是把我們當成她的學生,所有事都要按照她的劇本演出,小從衣架該怎麼穿過衣服,大至我念的科系、玩的社團,甚至交怎樣的男朋友,都必須經過她的認可,否則不是遭受體罰,就是語言和精神的壓迫。

有多誇張呢?打到全身是傷是家常便飯,她還不只一次當眾賞我巴掌;親口說出「老師的女兒怎麼可以看漫畫?」儘管已經考上很不錯的國立大學,她還是說唸廣告系會一輩子當乞丐。

好像無論我多努力、表現多好,永遠得不到她的肯定。唯一能得到媽媽的溫柔,只有生病受傷的時候,所以小時候我總是殷殷期盼著生病。

上大學之後,我的事業心變得很強,除了本科系,我還修了很多商學院課程、擔任社團要角、主動找實習打工,忙到沒時間睡覺,就是希望在學生時期累積多一點社會經驗,畢業後能順利得到一份讓媽媽肯定的好工作。

畢業後在社會碰撞了幾年,我升上了主管。我還記得在電話中告訴媽媽薪水的那刻,我幾乎就要讓媽媽驕傲了——只是這個驕傲,是暫時的。

如你所知道的,當上一陣子主管後,我失業了,我完全往媽媽期待的反方向前進,真的要成為她口中的乞丐了嗎?

失業這段期間,是我人生中最迷惘和痛苦的時期,媽媽長年給我的無形壓力,在這段時間全面籠罩我的人生,其中最讓我糾結的,是我既想成為她,又不想成為她

我痛恨她教養的方式,發誓以後絕對不要像媽媽一樣管教我的孩子,內心深處卻又想成為和媽媽一樣獨立有能力的女性,得到媽媽的稱讚和肯定。

但是我失敗了。我是不是永遠無法滿足媽媽的期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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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華人社會,「原生家庭」幾乎成為一個負面名詞,家長總是特別擅長對我們打擊自信、情緒勒索、過度體罰,尤其在設定孩子人生道路這一塊,表現更是突出,堆疊各種期待在孩子肩上,希望小孩在學業、社交、職業、婚姻、下一代的家庭,方方面面長成他們想要的樣子。

非常多讀者曾經來信告訴我,自己沒辦法追求熱情、追求喜愛職業很大的阻力之一,就是不敢不照著原生家庭的期待過活,和過去的我一樣,也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。

你可能想問,那我是如何從原生家庭的糾結中走出來,改走一條爸媽完全不懂、收入也不穩定的職業道路?

我認為放下原生家庭的關鍵,是「理解」:理解父母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期待、為什麼用不當的方式表達期待,最後輕輕放下他們的期待,活出自己的樣子

一切都要從一隻網路影片說起。

有一次,媽媽分享一個「賴群瘋傳」影片給我:兩兄弟因為搶玩具而尖叫大哭,但在爸爸蹲下來擁抱安撫後,小孩們瞬間冷靜,重新和平相處。媽媽感嘆地在影片下方附註:「我都不知道還能這樣帶小孩呢!如果是我,兩個都當場揍下去了。」

「我都不知道」這五個字,在我的腦袋中點了一盞燈——我理解她為什麼會那樣對我了。

在媽媽的那個年代,沒有網路,正向教養、蒙特梭利等等教養方法,還躺在難以取得的書本裡,不像現在只要輸入個關鍵字,就有海量知識可以學習。

在這樣的環境下,她如何學習當一個媽媽?其實就是複製她的媽媽:外婆以前怎麼打她,現在就怎麼打我。而我會對她的教養不滿,是因為我知道世界上還有不打罵的教育方式——那正是媽媽以前不知道的;

同理,她對我工作的期待,也是在她的年代,她認為最好的選擇,但是在我的年代,卻不一定是最好的。

無論是教養,或是對我的期待,我相信她都已經在有限的知識和資源下,做出她認為最好的選擇。只是,我的世界不是她的世界,她的期待早已過期。

以工作來說吧,以前領一份穩定薪水,就買得起一套房子,現在領一份穩定薪水,還不知道買不買得起一間套房;

以前的退休生活制式而固定,現在的退休卻出其不意,可能提早被退休,也可能被高齡化社會壓的不能退休;

以前只要做好一份工作,就能保證未來,現在一人必須做好幾人份的工作,還不一定有未來。

在這樣的時空背景下,要如何說服我違背自己的意願,爭取一份穩定工作,掙一份不知道能賺多久的薪水?

原生家庭的影響是有期限的,過了有效期限,那些期待就不合時宜了,如果我們抱著那些期待過活,要碼肚子痛,要碼拉肚子,身心靈都不會處在舒適平靜的狀態。

當我理解了媽媽為什麼如此教養、如此期待,我便把捆綁在身上的「原生家庭」給鬆綁了。因為放下原生家庭的期待,我獲得心靈的自由;因為心靈自由了,才有勇氣追求內心真正的理想生活。

禮拜一,又是一週辛勤工作的開始,禮拜一是我一週之中,最有效率、生產力最高的一天,因為我知道我是為了自己而努力,而不再是追求滿足誰的期待。

如果你對這樣的人生態度有一點點羨慕,試著去理解你的原生家庭,鬆綁家庭捆在你身上的期待和規則吧!

從今天開始,活出你自己的人生,而不是你爸媽的人生,因為我們活著,不是為了滿足家人期待,而是發揮生命的價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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