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,「無聲離職(Quiet Quiting)」這個詞在 TikTok 上突然爆紅,引起廣泛討論。然而,無聲離職並不是真的離職,而是雖然繼續工作,但只完成最低限度的工作,不加班、不多做、不向上,下班後更不回訊息和 Email。
無聲離職反映了年輕世代對工作責任無限上綱的不滿,也給無力世代一個情緒出口,起身反抗畸形的奮鬥文化。然而,我卻不是百分之百贊同無聲離職。
無聲離職背後,是年輕人對大環境的無力感
無聲離職在年輕族群得到了廣大共鳴,不只是因為年輕世代薪資成長停滯,根據調查機構蓋洛普的研究,無聲離職的成因還包括了公司模糊的工作期待、缺乏學習和成長機會、不被重視感,以及不清楚公司目標和願景。
年輕人既無法從工作中得到成就感,也得不到實質報酬,為什麼要為工作而賣命呢?不如只做好份內之事,不要為公司付出太多,重新把重心放在個人生活上。
看到這邊,或許你會好奇,無聲離職和中國的「躺平文化」有什麼不同?其實兩者還是有一些些不同:
根據維基百科解釋,躺平文化指的是「不買房、不買車、不談戀愛、不結婚、不生娃、低水平消費」,是對人生全面性的無欲無求,拒絕為生活付出額外努力;
而無聲離職單指工作上拒絕奮鬥、拒絕不合理付出,不僅沒有明指下班後的生活方式,更鼓勵奉行者把重心放在生活上。
無論是躺平或是無聲離職,都可以看到現代社會壓力已經嚴重壓縮年輕人的生存空間,尤其無聲離職更顯示了當代的企業管理方式,已經跟不上年輕人追求自我的態度,依然把員工當工具,而非資產。
無聲離職精神可嘉,行為卻是慢性自殺
雖然我一直強調工作不是人生的全部,但我也不是百分之百贊成無聲離職。
我贊同無聲離職對主流企業文化的看法,高工時、高產出的奮鬥文化本來就不應該存在,準時上下班、完成份內工作,不就是工作本來應該要有的樣子嗎?
之所以會產生奮鬥文化,是因為企業無法衡量員工對公司的貢獻程度,轉而採取肉眼可見的指標:越長的工時、越多的報告字數、越快的回覆速度,來當作員工努力程度的象徵。
事實上,工時、字數和回覆速度這些無效的工作指標,都只是讓員工走進看起來忙碌、事實上在瞎忙的死胡同,所以我非常贊同無聲離職的精神。
但是,我不贊同無聲離職「只做最低限度工作」、「不向上」的行為,這暗示了大家只要在工作中擺爛,就是「向剝削說不」的實際行為。
擺爛的工作態度,以長期職涯來看,絕對是個重大傷害,一來,雇主不可能給你好的評價,二來,自己無法從工作中累積專業,如果你沒有上班以外的謀生方式,擺爛的無聲離職無疑是走向職涯死亡螺旋,親手把人生送上慢性自殺之路。
這樣執行無聲離職,降低「被離職」風險
不過,這也不代表我們應該拒絕無聲離職,徹底當個社畜。我認為想執行無聲離職,依然要認真工作,只是要把上下班切出明確的界線。
出社會將近十年,我待過提倡追求卓越、強調奮鬥的公司,也待過疊床架屋的上市櫃公司。無論在什麼樣的公司,都能發現奮鬥文化在企業畸形生長的蹤跡,侵蝕員工的下班時間。
如果你也想無聲辭職,但不想賠上自己的職涯,我認為可以從這三件事開始學著劃分上下班的界線:
1. 寬抓工作完成時間
我曾在剛畢業的妹子同事身上觀察到,主管說工作什麼時候交,她一律先說好,萬一來不及做完,就加班把工作完成,導致妹子同事常常超時工作,工作品質卻不甚理想,一直處在過勞又表現不佳的低落情緒中。
某次和妹子閒聊時,她告訴我,她很驚訝我常常向主管要求更晚的 deadline,她完全不敢!或許是因為出社會比較久,比較知道自己工作的步調,深知某些工作需要保留更多餘裕做準備,不要逼死自己。
如果主管交代工作時,手上還有其他工作,交辦的工作也不急,不妨勇敢要求把工作期限抓晚一點,讓自己有充裕時間把工作做更好,不用趕鴨子上架,反而顧不到品質。
2. 準時下班,不把工作帶回家
你聽過「帕金森定律」嗎?這個定律指的是,人們總是有辦法透過一些方法,例如降低效率或增加工作量,讓工作膨脹到塞滿整個工作時間。
如果你經常工作做不完,就要去想想看:真的是主管給太多工作了嗎?有哪些工作根本不急、不重要?還是自身工作效率太低落?
習慣加班,或常把工作帶回家做,其實就是變相延長工時,很可能落入帕金森定律陷阱:反正都是要加班/回家做的,上班時間就慢慢來,先做其他不重要的雜事好了。
要求自己準時下班,就是用時間壓力提高工作效率,也為自己的生產力劃下明確界線。上班時認真工作,做不完就別加班、別帶回家做,明確知道自己生產力的極限在哪,這樣就好了。
做不完的,明天上班再做就好,下次也別忘了向主管要求更長的作業時間。要記得,工作貢獻度和工時是沒有相關的!
3. 下班後別看訊息和 Mail
我知道雖然有些人已經建立下班後不回訊息的心態,但是一直跳出來的 Line 和 Mail 通知,即使已經下定決心不工作,到通知跳出、出現紅點點,就要跟內心的 FOMO (Fear Of Missing Out)惡魔對抗,心理壓力也是很大的呀!
萬一敵不過 FOMO,不小心點開訊息、開始工作,工作就再度越線了。
所以最好的做法,下班就把 Line 的工作群組和 Email 關閉通知,最好也把紅點關掉,拒絕任何被提醒來訊、來信的機會,把工作壓力阻隔在外。
擔心下班不回訊息會降低主管對你的評價?不如換個角度思考:別把你的工作價值建立在下班後還會回訊息。下了班就好好休息,把電力充飽,才有力氣迎接明天的高效工作。
無聲離職不是擺爛,而是重新找回人生重心
看完這三個作法,你可能會想:這哪有無聲離職?看起來還是超努力工作吧?別忘了,無聲離職不等於擺爛工作,而是把上下班明確切開,上班依然為公司盡責,下班就好好為自己的人生負責。
畢竟,工作是公司的,下班後的人生才是自己的,你說對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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